我知道华德福教育并不是在有孩子之后,而是在2009年前东家转型做巴马项目的时候。陈阳南主席为保护巴马当地水资源,引进了世界最高有机标准德米特,潜心在巴马坡纳农场实践达到这个标准所使用的农法。正是这一机缘,我有幸在2009年9月陪同德米特国际主席托马斯先生一行考察巴马。从托马斯主席和他当时的翻译胡凯鹏女士那里第一次听说华德福教育,没有刻意关注但在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生物动力农业和华德福教育都是源自于相同的哲学背景——人智学,由奥地利哲学家、教育家鲁道夫.斯坦纳先生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创立。人智学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在全世界仍然非常小众,但以该哲学思想为指导发展起来的除了刚提到的农业(全球生物动力农业运动)和教育体系,还包括特殊教育(全球康复村运动)、顺势医疗及制药(weleda公司)、道德银行(eco-bank)、组织发展及艺术等方面的应用,可谓是包罗万象又自成一体。两个月之前,我还认识了北京一批华德福家长,他们在人智学的激发下,正在筹备一个叫做温暖商业的组织,并致力于将温暖商业的理念实施到更多具体项目当中。
2011年怀孕期间,非常自然地阅读了一系列华德福的书籍,特别是小巫老师所著《让孩子做主》、《给孩子自由》、《和孩子划清界限》及《跟上孩子成长的脚步》,给予我很多具体的指导。现在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笃信华德福,是因为先入为主还是正好契合我内心所需。总之就义无反顾对孩子实施母乳喂养、有机食物喂养、亚盈体育少吃垃圾食品、玩天然玩具、少使用电子产品、较多在自然中玩耍等华德福倡导的育儿方式。不过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在大的理论框架下如何尊重个体发展则需要自己慢慢领悟和摸索。经过5年的具体实践,反观我和孩子现在的状态,内心非常感恩。我甚至会想如果没有华德福的指引,大概率之下,我应该也会成为现在随波逐流父母大军中的一员——周末疲于奔命于各种培训班,为孩子某些方面比不上“别人家孩子”而忧心忡忡,何来现在如旁观者般的清明和淡定。因此,在未来,我会坚持将华德福理念贯穿在对孩子的家庭教育中。
今年3月因为巴马农场和北京南山华德福可能合作项目,在北京辛庄(南山华德福所在地)认识了学校培训部负责人一清,蛮喜欢这位内敛淡定又稍有艺术范儿的年轻人(好吧,首先关注颜值这毛病现在还改不了)。聊天中,得知他还是拉脱维亚WESP夏令营的合伙人,这种神秘自然的小国很让我神往,并且很早之前就打算在孩子年长些就带他参加一些华德福活动,所以当即向他报名参加WESP夏令营。
原本,农场和学校只是探讨设计和师训项目的合作。谁知,学校希望将他们八年级学生毕业旅行的一部分行程放到巴马,原因是拉脱维亚孩子的费用较少,而华昱可以给他们更实惠的价格。北京南山华德福和拉脱维亚阿达济自由华德福学校是友好学校,这次毕业旅行也是两校八年级孩子互相交流的好机会。我全程参与了这5天活动,特别融入和快乐。
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多的华德福老师和孩子。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具有整体思维、包容、谦和又独立。艺术才能明显强于普通学校的孩子。他们很关注对环境的保护,尽量减少塑料制品的使用。凯鹏老师给我介绍:华德福班级招收的孩子希望是多样性的,比如:正常的、有心理缺陷的、身体缺陷的、贫穷的、富有的、国内的、国外的等等。虽然只是在一个小小的班级,但希望孩子们能从小看到世界的不同,培养他们的同理心和换位思考。
老师们也有自己的忧虑,即使华德福的学生也非常崇拜国外艺术,对中国传统艺术并不感冒,特别是音乐。但他们也欣然接受这样的变化,因为每个时代的孩子会有他们不同的使命。就是这种虽然世界有很多问题,那就去改变它,无论如何都坚信世界美好的态度特别打动我。
一座披萨炉是这次毕业旅行的物质成果。以两位拉脱维亚老师为主带领孩子们用五天时间逐步完成。向东山乡小学捐赠物资和学生互动是这次的文化成果。瑶族小朋友第一次见这些金发碧眼、虽然大高个但心智却和他们一样的大个子朋友们。大家一起玩瑶族和拉脱维亚的传统活动,唱歌跳舞。自由活动时,他们已经非常自然地融入在一起玩耍。分别时,有些瑶族孩子还拉着华德福孩子的手,舍不得他们离开。孩子们的世界非常单纯,只有一,没有分别心。现场用心观察孩子们的人,无疑是一场对自己心灵的净化。
正是由于巴马的这次毕业旅行,让我提前认识了阿达济学校的老师们,当他们听说我7月会去拉国参加夏令营时,都给我大大的拥抱。所以7月的拉国之行,除了之前单一期待经历的情绪,又融入了期待朋友再聚的另一种情感。果然又是一场让我记忆犹新的身心灵别样之旅。
拉脱维亚被称为波罗的海明珠之国,位于欧洲东北部,西邻波罗的海,虽然只是一个190万人左右的小国,但因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所以格外命途多舛,历史上曾被德国殖民过700年,后又被吸纳进苏联,直到1991年才又获得独立,2004年加入欧盟。数千年来,拉脱维亚人民在波罗的海沿岸安居乐业。拉脱维亚人源自波罗的民族,拥有自己的语言拉脱维亚语,同时也是世界上仅存的波罗的语言之一。近几个世纪以来,拉脱维亚人融入了多个民族的血液和文化基因,斯拉夫民族、日耳曼民族以及斯堪地那维亚民族等。拉脱维亚历来盛产手工匠人,织工、铁匠、屠夫、面包师、陶艺家、养蜂人等,这也是为什么华德福教育能够在这片土地迅速成长的重要原因之一。
夏令营的营地离拉脱维亚首都里加还有4个小时的车程。WESP夏令营前三年均驻扎在里加附近的营地,今年的营地虽然路途遥远,但自然环境却是近些年来最美的一次。作为一个经济欠发达的欧洲国家,由于农药化肥的价格高昂,土地反倒得以有机,最天然纯净的环境才得以保留。孩子们可以光着脚丫肆意在土地里奔跑、在湖泊里游泳、在山野间放声呼号,释放在城市里的各种压抑。这里让人真正体验到大自然强大的疗愈和包容。
华德福教育非常注重事物的韵律,有始有终,循环往复。一年有四季的韵律、一天有早中晚的韵律。人只有顺应自然的韵律,才能获得身心灵的整体提升。夏令营开始之前会有开营仪式,结束前一天的晚上是嘉年华活动,最后一天是闭营仪式。每天8:30早餐,10:00晨圈,10:30-12:00上午活动(木工、泥塑、绘画亚盈体育、音语舞eurythmy、音乐等),12:30午餐,13:00-14:00午休,14:00-17:30下午活动(艺术和手工艺亚盈体育、骑自行车、高山攀岩、骑马、远足、运动、水上游乐等),18:00晚餐,19:00晚圈,21:00睡觉。当然时间并没有非常固定,就是一个大致的范围。7岁以上的孩子必须独立入营,父母不能陪同。入营之前上交护照、电子设备等。夏令营期间禁止使用任何电子产品,也禁止吃外带零食。和父母通话可联系小组老师预约。很多中国孩子已经是两次以上参加这个夏令营,他们和老师都相当熟悉。由于我们参加的是WESP第一次组织的低龄组亲子营,时间和活动则更加富有弹性,也更加尊重个体小朋友的需求。亲子营基本是上午手工,下午自由活动。当然代表华德福特色的晨圈和晚圈对于亲子营也是不能少的。小小朋友的需求非常简单亚盈体育,一个蹦床、草地和湖泊,他们一整天都能玩得非常尽兴。看着孩子们因为运动而泛红的小脸蛋,我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城市中手执IPAD玩游戏的孩子们,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
带领WESP夏令营的老师全部来自阿达济学校(拉国最早的一所华德福学校,25年校史,在校学生400多人,也是拉国三所华德福学校中唯一设置从幼儿园到高中课程的学校)。老中青三种年纪的老师都有,还有一位音乐老师(拉脱维亚最有名的合唱组合的主唱),甚至怀着孕也没落下这次夏令营。夏令营结束之后,我们全都回到首都里加,最后一天参观了阿达济自由华德福学校。自然唯美的校园、充满艺术感的课室、环保节能的建筑设计无一不让人感慨。最后在音乐厅,是向校长提问的环节,有一个问题让我印象深刻。一位男士问:请问这么漂亮的学校,资金源自哪里呢?校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用三个方面来解答:现在看到的学校现状并不是短时间的成果,而是25年的积淀。创校时候仅租用一间小教室用于幼儿教育。学校走过25年来,经历了三方面的困难。一是,创校初期获得家长的认同,这是一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现在这个问题应该是暂时解决了;二是,老师的培养和老师团队的稳定,华德福老师需要一生学习,华德福老师都是全人:动手能力、沟通能力、管理能力、激励能力等。鲁道夫.斯坦纳先生创建华德福教育的初心就是要培养全人。因此华德福老师也需要在成为全人的道路上不断精进和学习。这个问题会伴随着学校一直存在。第三才是资金问题,全世界大部分华德福学校都是家长和老师共建的,也接受捐助,但必须明确资金来源,并且捐助就仅仅是捐助,全然认同学校的发展理念,而不是来控制学校的发展,只有这样的捐助才会被学校接受。你们现在刚参观过的室内体育场,就是欧盟的教育基金捐助的。并且所有老师收入都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准。听完回答,我自己想了很多:两年前,我开始深入与生物动力农业和华德福圈子接触,华德福在中国刚经历了蓬勃又无序的最初十年的发展,很是混乱,我对他们持保留意见。但到目前为止,我所接触到的欧洲人智学圈子的人,都在精神上发展自己,刻意让自己保持着对物质和金钱的距离,注重着更方面的平衡发展。钱只是一种媒介,没有对错,但通过各种合作,金钱却最能反映人的本性。所以,在今天这个物质的世界,他们是一群多么特立独行的人。究其原因,时间是最重要的因素,因为在欧洲人智学已发展超过百年,华德福在2019年将庆祝100岁生日,生物动力农业在2024年也将达至100年亚盈体育。
华德福教育最终目的是希望人可以不断追求精神提升,找到真我,找到地球此行的使命,解答who am I?每个人都可以尝试自问在卸掉所有的面具之后,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真的知道吗?